竺摩法师: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传承者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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竺摩法师: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传承者
发布时间:2025-01-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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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竺摩法师: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传承者(图1)

竺摩法师(1913-2002),太虚大师的入室弟子,年轻时即亲近太虚大师,是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的集大成者和传承者,对近代佛教贡献巨大,堪称佛门泰斗。

抗日战争期间,竺摩法师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。从20世纪30年代末至50年代初,他先后到过广东、香港、澳门等地弘法。在香港,他担任过香港佛教救济难民会委员兼驻会干事;在澳门,他创办了“佛学研究班”并主编《觉音》杂志,此后又受聘为“澳门佛学社”导师并创办了《无尽灯》杂志。

1954年到马来西亚弘法以后,竺摩法师开著书立说、讲经说法、艺文弘法(其诗、书、画在佛教界堪称“三绝”)、培材植僧之风气,对马来西亚佛教发展贡献巨大,被尊为“马来西亚汉系佛教之父”,并被槟城政府封赐“DMPN高级拿督勋衔”。这是华人佛教长老在异国获得的最高殊荣。

 

一、出家求学,依止太虚大师

 

竺摩法师俗姓陈,名德安,1913年出生于浙江乐清县东雁荡山下河深桥村一个农民家庭。因父母都是虔诚的佛教徒,竺摩法师自幼受佛法熏陶,即能背诵《大悲神咒》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。

10岁时,他入学乐清私塾,勤奋好学,聪颖过人,在80多名同学中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。

1924年,年仅12岁的竺摩法师随父到乐清黄塘寿昌寺听钦汉法师讲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,为佛教孝道思想深深触动,心生欢喜。钦汉法师见其善根深厚,遂劝其父允其出家。同年9月,他就在寿昌寺方丈白云长老座下剃度出家,法名“默诚”,字“守志”,别号“雁荡山僧”。

出家后,作为小沙弥的竺摩法师即展现出对佛法极高的学习热情和领悟能力。他严格遵守沙弥戒律和寺院规章制度,积极参与寺院的早晚课诵、禅坐冥想等修行活动,并以超强的记忆力,对早晚课诵等佛学经典过目成诵。同时,他对寺中的长辈、师父和师兄们都非常尊敬,虚心向他们请教问题,听从教诲,还常常利用闲暇时间和其他僧人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和感悟,因而广受欢迎。

1925年,竺摩法师奉师命到永嘉普觉寺,为师叔芝峰法师护关。当时,弘一大师在永嘉城下寮闭关,师祖万定和尚遂携其前往礼座。大师饷以糖果,并书“息恶行慈”四字以勉。

在为芝峰法师护关期间,芝峰法师亲自教竺摩法师学习佛教教理、古诗词和禅宗典籍。竺摩法师自述:“师父教我读《天台四教仪》,不久成诵;翌年送至永嘉普觉寺为象贤(芝峰法师)师叔护关,从之学习《始终心要》《永嘉证道歌》及《古文观止讲学入门》。”

1926年,竺摩法师奉师命到四明梅墟静宗寺,学习经忏唱念凡一年。

1927年,竺摩法师到宁波观宗寺,亲侍根慧长老。长老喜其颖悟,悉心培育。一朝早课下殿,根慧长老草拟法语“一炉缥缈香烟起”时接不下去,竺摩法师在一旁接着吟出“百鸟衔花遍界香”,刚好和上句阳韵相合。根慧长老叹为奇才,说:“很好,你也懂得?你不必跟我学坐禅,明年我推荐你到弘法学社做法师。”

1928年,16岁的竺摩法师依谛闲法师受具足戒,随即转入观宗弘法学社,先后依静权、宝静诸大德学天台教观,一门深入,窥其堂奥。在观宗弘法学社学习期间,由于根性猛利,再加上勤奋好学,竺摩法师很快就从一众学僧中脱颖而出,兼具口齿伶俐,语言表达很好,于是赢得了“复讲小座”的宝贵机会。

讲经台上,年轻的竺摩法师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与自信。他紧密围绕天台宗教义展开阐释,同时巧妙地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,将晦涩难懂的佛理深入浅出地表达出来。这使得在场的每一位听众,无论其佛学基础如何,都能沉浸其中,有所感悟。其独特的讲经风格以及对教义的深刻领悟,给在场众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。这不仅进一步提升了他在观宗弘法学社内的声誉,也让他“小法师”的名号深入人心,同时预示着他日后将在佛教界大放异彩。

1930年,竺摩法师随芝峰法师来闽南佛学院学习,与东初法师、印顺法师为同学。竺摩法师自述:“1930年夏,厦门闽南佛学院教务主任芝峰师叔,假期往苏州定光寺讲经,归经宁波观宗寺去看谛老。因谛老过去在温州首刹头陀寺讲经,他曾代座;可是他是武昌佛学院出身,现在厦门办新学院,又办《现代僧伽》,主张改革佛教,作风已有不同,见面寒暄一番出来,就叫我向主讲宝公法师告假,从此我就离开观宗学社转到闽院去了。”

竺摩法师随芝峰法师到闽南佛学院,已是秋季开学的时候。凭借对各类佛学经典的透彻理解、清晰的逻辑思维以及出色的文字表达能力,他于入学考试中考入甲班,是甲乙两班中年纪最轻的一个。入学后,竺摩法师系统学习了《成唯识论》《摄大乘论》《解深密经》《因明》《佛教史》等。竺摩法师自述:“1931年春,院长虚大师回院。甲乙两班大会考,是一次全部佛教常识的测验,不料发榜时我的小名竟误居王前,而许多齿德高、学问好的同学,反而落在吾后,使我感到惶恐万分!后来大师讲‘宗地图解’‘僧教育是建筑僧律仪之上’,是研究部的宝忍等同学记录;而专题演讲,则全体同学自由笔记。有一次讲‘佛教的教史和教法’,选了我的笔记,大师并亲笔写一张信笺,叫院务主任大醒法师交给我:守志思清笔雅,为少年之秀,若能多培福报,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
1933年冬,21岁的竺摩法师从闽南佛学院毕业。此后,太虚大师受邀到广东潮州和汕头弘法,就命竺摩法师随去做笔记。弘法期间,所有的讲记和弘法盛事,都由竺摩法师记录,并于后来刊于《海潮音》杂志上。

1934年2月,弘一大师应邀到厦门南普陀寺讲《大盗戒》,而当时竺摩法师仍随太虚大师于潮汕弘法。待竺摩法师回到厦门时,弘一大师却已离开,但他意外地收到了弘一大师给他留下的一幅亲笔联语,联曰:“欲为诸法本,心如工画师。”竺摩法师对未能拜谒弘一大师甚感遗憾,但对大师留赠的联语十分感激。

此后,太虚大师让竺摩法师出任《海潮音》杂志主编助理,协助芝峰法师工作。不久,芝峰法师辞去《海潮音》杂志主编职务,至宁波慈溪金仙寺创办白湖讲舍;竺摩法师亦转入武昌佛学院深造为研究员,并兼任世界佛学苑编译员。

深造期间,竺摩法师以雁荡山僧、篆香室主、为霖、慧海等笔名,在《海潮音》等佛教刊物上发表了大量高质量的佛教论文,如《无著的学说》《苏东坡的佛教思想》等,开始在国内佛教界崭露头角。这些论文的主题广泛,涵盖了佛教教义阐释、修行方法探讨、佛教历史研究以及佛教与现代社会的关系等多个领域。例如,在阐释佛教教义方面,竺摩法师深入剖析了诸如因果报应、缘起性空等核心教义,通过引经据典、结合实际案例等方式,将这些晦涩难懂的教义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呈现给读者。

后来,竺摩法师又前往白湖讲舍担任助讲。

同年夏天,乐清县白云法师为四明梅墟静宗寺住持,请太虚大师在梅墟静宗寺讲《金刚经》。讲经期间竺摩法师来宁波,太虚大师刚好有事要回奉化雪窦寺办,即命观宗寺西堂式昌法师和竺摩法师代座讲经。讲经结束后,竺摩法师秋间回乡省亲,乐清居士林即请其在居士林讲《佛教的十法界观》。

1935年,太虚大师受邀赴广东和香港等地弘法,即命竺摩法师随行,记录弘法内容。记录成文后,便发表在《海潮音》杂志上。此后,竺摩法师抵上海,在奉化雪窦寺分院过新年。太虚大师遂命他为上海佛学会分会诸居士宣讲佛理。

 

二、抗日救亡,辗转港澳弘法

 

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,竺摩法师时年25岁。当时,他积极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,先在白湖参加慈北抗敌后援做宣传工作,之后又到武汉参加僧侣救护队,救济伤兵。

1938年,他辗转到港澳地区,为抗战救亡而奔走,并筹措资金以救济难民。在港澳期间,他结识了很多爱国优秀人才,还被选为香港佛教救济难民会委员兼驻会干事,并将战地情况写成文稿投《香港大公报》文艺副刊,以及《宇宙风》月刊发表。

1939年,应霭亭法师邀请,竺摩法师至澳门佛教功德林创办佛学研究班,开始讲《解深密经》《因明大疏》《维摩经》等佛教经论。他以通俗易懂的语言,将弘扬佛法与抗日救亡运动相结合,鼓励大家念佛的同时不忘救国济民。

讲经之余,竺摩法师还承担起了主编《觉音》杂志的重任。如觉音社发表的启事中说:“本刊创刊于国难期中,虽在纸价飞涨物力艰巨之环境中,仍能刊行不辍,此纯由各方师友热忱爱护所至。兹为充实内容以广法化起见,从本期起特聘竺摩法师为主编,妙音法师为发行主任、满慈法师仍负编辑之责。今后凡关于投稿及捐款索阅等事,请向编辑部发行部分别接洽为荷!觉音社谨启 二月十九日。”又如竺摩启事中说:“竺摩以体弱力微,一向滥预缁流,不敢问事。近行脚港澳间,多蒙师友爱护,黾勉有所讲解,正时虞陨越!今又蒙诸同志聘为本刊主编,实无兼顾之力;第念国难教难,双重威逼,维护文字,发扬正义,亦为凡人应尽之天职,故不揣谫陋,毅然以赴。惟愿各方大德师友,鉴察微诚,时加指教,以匡不逮,并赐鸿文,藉张法眼,则慧泽均沾,岂仅有光篇幅而已。(赐稿迳寄香港新界青山觉音社。如有私人函件,仍请寄澳门功德林为荷)。”

《觉音》杂志很快就成为当年积极宣传和鼓励寺僧奋起抗日的重要刊物,并得到广大读者以及海内外名流、高僧大德的大力支持和赞扬。著名人士叶恭绰、高剑父为之题写刊名,弘一大师撰稿题词。著名抗日爱国英雄、澳门中华教育会会长梁彦明撰文《大哉竺摩大智慧》,称赞竺摩大师是佛门中爱国爱教的龙象。

同年冬天,竺摩法师在澳门功德林宣讲《维摩经》,一时引起轰动。应广大信众的要求,记录整理的《维摩经讲话》编排付梓。竺摩法师特写信恳请弘一大师题写书名。当时,弘一大师仍在泉州普济寺闭关,断绝与外界的一切通讯联系。弘一大师接信后,竟然破例满足了竺摩法师的请求,题写了珍贵的墨宝。由弘一大师题写书名的《维摩经讲话》在香港和澳门流通后,得到了广大读者的珍爱。

竺摩法师在书中说:“维摩居士实在是佛教界的一大豪杰,也是佛教革新运动的鼻祖。他的思想与行动,都突破了当时印度佛教界的藩篱,不但建立了人间佛教的新理论,而且以出世而入世的大乘精神,不避讥嫌,不畏艰辛,深入各种社会的阶层,以身作则,牺牲布教。这种精神真是千古不朽。”

1940年,《觉音》第十八期广告中说:“《维摩经讲话》出版预约。《维摩经讲话》,一名《维摩诘所说不可思议解脱经语体讲录》,为竺摩法师去冬在澳讲述,由达居法师笔记,以浅显文字,阐扬深奥哲理,内容思想理解新颕确实,有心研究佛学者,不可不一读之!且有霭亭、芝峰两老法师撰序,弘一法师及叶恭绰居士题字,尤增料美。全书都二十余万字,用上等白报纸印成十八开本,约有二百页(四百版)左右,刻正整理付印中,约年内或明春可出书。为优待觉音读者,预定港澳每部连邮西纸壹元(港澳定购者,不收士担及国币)。国内每部连邮国币弍元五角(邮票不收)。出书无多,定购请速!预定处:澳门功德林觉音社、香港跑马地东莲觉苑佛经流通处。”

1941年秋,战火蔓延,烽烟遍地。竺摩法师应上海大醒、芝峰二师之约,准备回故乡乐清雁荡山避兵和休养。对此,众多友人闻讯后,均感依依不舍。临行前,竺摩法师在澳门听松山馆举行“留别画展”,高剑父为画展撰序,叶恭绰致书雅推。当时,澳门文艺界人士成立了澳门清游会,竺摩法师亦为其一。得知竺摩法师回乡,清游会数十会员于中秋节前,在妈阁庙为竺摩法师饯行,名家张谷雏作《送别竺摩上人归雁荡图》,友人纷纷赋诗,题者甚多。

竺摩法师非常感谢友人们为他饯行,遂以《酬澳海清游会及洁社诸友》为题,赋诗二律。其一为:“两年聚首情如昨,今夕禅林把别觞。坐向秋风惊客梦,欲从明月问行藏。过江名士音尘接,遁迹精蓝俗虑忘。贻我佳篇三十幅,满船书画似襄阳。”其二为:“清游几度乐追攀,风雅论文喜往还。杯茗幸同联汐社,芒鞋时或踏秋山。烽烟沦劫苍生苦,霜露横江行路艰。湘捷欣逢添盛饯,临歧何惜唱阳关。”

此次雅会,盛况空前。当地诗人陈寂园作《妈阁饯僧记》在报章发表,诸友人的酬答诗争相奉和,也纷纷见诸报端,一时轰动了港澳文化界。叶恭绰从香港写信给竺摩法师说:“奉示及诸公诗章,一时盛会,佩羡之至。愚藏有明代赵文度所绘《送生明法师还雪窦图》,附缁白送行诗甚多,最著者为智舷法师及王石谷,可先后辉映。”

叶恭绰学识高明,在港澳名望很高,不轻易称许人物,对现代僧伽,心目中只有弘一大师一人,曾对竺摩法师说“看报纸的和尚,已非高僧”。但这次为竺摩法师饯行,他却另眼相看,还将明代著名画家赵文度的《送生明法师还雪窦图》与《送别竺摩上人归雁荡图》相提并论,称之为“先后辉映”。

同一时期,岭南画派领袖高剑父也来到佛教功德林拜访竺摩法师,两人讨论佛法,相谈甚欢。高剑父看到了竺摩法师室内挂满应信徒所求而写的大小条幅,觉得颇有新意。他欣喜地对竺摩法师说:“既能作书,何不学画?学佛我可奉汝为师,学画则汝须师我才可!”第二天,高剑父持狂草一联,赠送给竺摩法师。联云:“莫问有无语,已空生灭心。”上款题为“竺摩我师博粲”,下款则题署“建国三十年秋,试粥饭僧剑父手制墨”。竺摩法师因此在绘画艺术方面拜高剑父为师,两人互为师徒,游于艺耽于禅,交谊日深。

同年10月,竺摩法师主编的《觉音》杂志第二十、二十一期合刊,作为纪念弘一大师诞辰六十周年专刊,正式向海内外出版发行。专刊内容丰富,文章大多出自名家手笔,包括芝峰、大醒、慈航、会觉等高僧和陈静涛、王学仁、林子青等名士。这些纪念文章,基本上都是回忆弘一大师的生平及其与弘一大师相处时的感想。其中,不少是通过耳闻目睹的感人事例,反映了弘一大师的伟大人格与梵行。同时,专刊还发表了太虚大师、叶恭绰、柳亚子、高剑父等一批海内外名流的祝词和祝诗,不仅具有较大的纪念意义,也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。此后,因竺摩法师病重,无人接手编纂和刊行工作,《觉音》杂志停刊。

同年底,就在竺摩法师整装北上,抵达香港欲返回内地时,不料就在12月25日,日军占领香港,阻断了竺摩法师的归程。不得已,竺摩法师只能躲在东莲觉苑避难。数星期后,他才得以乘小舟返回澳门。此后有一段时间,竺摩法师借住于澳门罗利马路一小佛堂,后来又驻锡于功德林,隐居潜修。

竺摩法师在澳门罗利马路一小佛堂居住期间,高剑父就住在提督街,两人相距仅一百余步。烽火余生,两人时相过从。竺摩法师每日临池不辍,临摹了大量古代书画家的画稿和碑帖,还不时跑到邻近的普济禅院妙香堂向挚友请教,切磋书画技艺。高剑父也经常来到竺摩法师住地,请教佛教经典中的各种疑难问题,共同探讨佛学。

1948年,尹法显居士创办“澳门佛学社”,聘竺摩法师为导师,请其移锡社内讲经弘法。这一期间,竺摩法师为佛学社学员们宣讲了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《金刚经》等经典,并在澳门出版了讲义,还为澳门尼众学院讲课,深受学员爱戴和尊敬。

1950年新中国成立初期,许多内地佛教界和文化界人士来到港澳。时年38岁的竺摩法师积极投入港澳佛教弘法事业。

1951年,为扩大弘法范围,竺摩法师创办了《无尽灯》杂志,并出版多种讲经著述。竺摩法师创办《无尽灯》杂志,目的不是专为发表佛经讲章,而是为宣扬佛法的拯世救民精神,以动员港澳,乃至海内外的佛教信徒积极投身于拯世救民运动。对于港澳地区的佛教界和海内外的信众来说,《无尽灯》杂志以佛教的积极救世精神来号召,无异是点亮了一盏照破无明的智慧心灯。一时间,佛法研学不仅风行港澳,甚至遍及海外多地,颇受读者欢迎。

此外,竺摩法师还主持澳门佛学社日常事务,并担任澳门佛学社导师,经常受邀到各学院讲课、座谈,参加各种社交弘法活动,积极发扬太虚大师的人间佛教思想。

同年6月,高剑父在澳门逝世,竺摩法师与岭南画派名家关山月、黎明等成为治丧委员会成员。他以《挽画哲高剑父居士》一文,悼念了高剑父这位“艺坛宗匠,世界名士”的非凡一生,同时回忆了两人莫逆于心的友情,并写下挽联:“谈禅如友,论艺如师,十载喜相逢,僧俗形忘融至理;泰山其颓,树木其稼,一朝惊永诀,冥阳路隔怅浮生。”

竺摩法师: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传承者(图2) 

三、弘法东南亚,为大乘佛法之教父

 

1947年3月17日,太虚大师在上海玉佛寺圆寂。这是中国佛教界、文化界及社会变革进程的重大损失。其现代人间佛教思想的传播也随之延缓。

1953年,明常老和尚在香港创办“栖霞佛学院”,礼聘竺摩法师为副院长。竺摩法师在该佛学院未及一年,1954年春,泰国龙华佛教社社长林德润居士即发来航函,延请他到泰国曼谷主持太虚大师舍利入塔开光典礼,并宣讲佛经。

泰国华侨佛教团体以中华、龙华两社为著名,龙华社众信徒都曾皈依太虚大师。该社先前从香港请去太虚大师舍利,欲建塔供养,今因缘成熟,太虚大师舍利已可奉安入塔,遂派代表陈懋廉居士来迎,请竺摩法师前往主礼。

与此同时,美国檀香山和马来西亚槟城佛教团体也邀请竺摩法师前往弘法。因此,经一番考虑后,竺摩法师决定先去泰国,然后由泰国转道槟城,之后再酌情是否前往檀香山。泰国一行,让竺摩法师离开居住了十余年的香港、澳门。

1954年5月,太虚大师舍利入塔大典举行。法会现场,数千信众共襄盛举,泰国僧王朱点法粉。在泰期间,竺摩法师先后宣讲了“大师宏法史迹”“龙华佛教与人间”等内容,接着又讲了半月的《弥勒上生经》,并由佛教青年学者与社长执事数人陪同,拜访了泰国僧王及各僧伽部长。同时,他还举办了个人书画展。因仰慕者众多,前来书画展参观者甚众,皈依者也达数百人。

此外,竺摩法师还受中华佛教居士林邀请,讲了三天的《般若心经》。讲经期间,皈依和修八关斋戒的善男信女也有数百人。

离开泰国后,竺摩法师便转道马来西亚弘法,受到当地佛教团体四众代表的欢迎。槟城菩提学院礼请竺摩法师担任导师,并在菩提中学教授佛学课程。菩提学院是槟城佛教的重要组织,开办了小学和中学,是马来西亚最早由佛教组织开办的学校之一。

竺摩法师在讲课之余,还自编初中佛学课本。该课本后来被港澳及东南亚各佛教中学采用。

在菩提学院任教期间,竺摩法师还利用假期时间前往新加坡弘法。在新加坡,他先后开设了《唯识大意》《普贤菩萨十大愿王》《佛教与现实人生》等系列讲座,并在星洲电台广播《菩提与公民》,使一度沉寂冷落的新加坡佛教文化迅速发展起来。很快,归依竺摩法师的新加坡信众就达到数千人。

同年12月 11 日,缅甸仰光召开世界佛教徒联谊会第三次大会。竺摩法师代表槟城僧众出席大会,并作了《佛教与和平》主题演讲,深受大会信众的敬仰。

1956年11月,第四届世界佛教徒联谊会在尼泊尔召开。竺摩法师以马来西亚佛教代表团团长身分出席大会。途中,他道经缅甸仰光,2000多名华侨在机场迎接。竺摩法师在机场做了《佛教和平之准备》的演讲,阐述佛教与世界和平的意义。

1957年,竺摩法师受檀香山中华佛教会礼请,出任檀香山檀华寺住持。同年11月,竺摩法师偕同祖印、泉慧二师,飞檀弘法。竺摩法师抵檀之日,中华佛教会全体理事及信众数百人到机场迎接。

1958年元月18日,中华佛教会联络檀香山中华总商会等四大侨团,在总商会礼堂,为竺摩法师及祖印、泉慧二师举行盛大欢迎会,包括侨界名流、社团领袖、佛教信众等千余人与会,盛况空前。竺摩法师即席做了《佛法为太空时代所需要》的演讲。

此后,檀华寺首任住持晋山典礼举行,竺摩法师除了担任檀华寺住持外,还被聘为中华佛教总会导师、启华学校校长。

竺摩法师来檀之时,携有从印度佛成道处菩提伽耶塔请得的佛舍利两颗、已故佛教领袖太虚大师舍利两颗、马来西亚高僧演本老法师舍利六颗。竺摩法师将它们一并供于檀华寺内,供人参拜。一时间,佛教信众及各界人士前往瞻礼者络绎于途。其间,竺摩法师于法会上演讲了“供养舍利之意义”,各界人士获闻胜义,叹未曾有。

在檀一年时间里,竺摩法师还宣讲了《华严经》中之“普贤十大行愿”,并在卡湖电台创设檀华播音社,宣传佛教和中华文化,其个人书画展也在那里举办,都得到了很好的弘法效果。

竺摩法师赴檀香山弘化之前,曾倡议筹组马来亚佛教会,后因赴美而中止。1958年底,因槟城菩提学院及东南亚信众函电促请,竺摩法师返回槟城,与槟城诸山长老志昆、本道、金星、如贤、金明、真果等,推动筹组马来亚佛教会。

1959年4月19日,马来亚佛教会在槟城极乐寺隆重举行成立大会,出席会议的各州代表、政府长官、地方缙绅、各国驻马使节、中西来宾达2000余人。马来西亚开国之父东姑阿都拉曼主持剪彩并致辞。竺摩法师以建会有功,德高望重,众望所归,被公推为首届会长。

在竺摩法师的领导下,马来亚佛教会创办了佛学院。竺摩法师兼任院长一职。

此后,竺摩法师还组织了规模宏大的环岛弘法团,进行讲经说法,宣传佛教慈悲无我精神。同时,他还建立各州分会,开办佛教义学和赠医施药所;培植贫苦失学青年、救济贫困和残疾病人,并致力与世界各国佛教文化交流,传播人间佛教思想,建全发展汉系北传佛教仪规,功勋卓著。

竺摩法师还持续推动会所兴建工作。1964年,马来西亚佛教总会(1963 年,因东马沙巴、砂拉越的加入,马来西亚佛教会改为“马来西亚佛教总会”)在槟城车水路购下4万余尺土地,继而鸠工庀材,开始兴建,于1970年建成巍峨壮观的佛教总会大楼。

就在马来亚佛教会成立的同年,由菩提中学校长王弄书为首的佛教信徒发起,为竺摩法师兴建的“竺园精舍”亦落成。竺摩法师由安单五年的菩提学院,移锡入竺园精舍。

后来,竺摩法师在马来西亚声誉日隆,原驻锡的竺园精舍渐渐不能满足弘法需要。1962年,竺摩法师的弟子发起另建“三慧讲堂”,地点位于槟城原美国领事馆旧址。

1965年,“三慧讲堂”正式落成,同时成立“佛法研修会”“周日义校”“人生佛学中心”“慧堂印经会”和“竺摩法师基金会”。此外,还办起佛教图书馆,接引文人墨客、擅长诗文书画的雅士等前来雅集。竺摩法师移锡讲堂后,在此潜心研究佛学、著书立说、讲经不辍,传播中华传统文化,为马来西亚佛教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,使大乘佛教在马来西亚萌芽、成长,乃至结出丰硕成果。竺摩法师也因此被称为“马来西亚汉系佛教之父”。

1970年,竺摩法师应请出任马来西亚佛学院院长。

1971年,马来西亚佛教总会召开第四届会员代表大会,竺摩法师以连任会长12年,坚予辞谢不再连任。

有鉴于竺摩法师的突出功绩和卓越贡献,1998年9月,槟城元首向竺摩法师封赐“DMPN高级拿督勋衔”。这是马来西亚佛教首位出家人荣膺政府的最高封赐,也是华人的佛教长老在异国获得的最高殊荣。

竺摩法师驻锡槟城40余年,行脚马来西亚13州,往来新加坡,奔走于香港、澳门、内地和泰国、印度尼西亚、缅甸、印度、斯里兰卡等地,还远赴澳洲、美国、加拿大等国,不辞劳苦,于世界各地弘扬佛法,传播中国传统优秀文化,将中国化佛教的菩提种子遍播世界。随其出家弟子有133位,皈依弟子达7万余人。其出版著作有《经典讲记》十册、《佛理论述》七册、《佛学知识》四册、《艺文书画》七册、《文集丛书》四套四十五册,还有其他佛学小册子,洋洋洒洒达数十种。其弘法道场,除了槟城“三慧讲堂”之外,还有丹绒马林的佛宝林、新加坡的佛缘林、吉隆坡的宝林法苑、昔加末的观音堂等。

2002年2月4日,竺摩法师于槟城安祥舍报,圆寂于“三慧讲堂”。竺摩法师火化之后,得舍利子逾百颗。

竺摩法师的一生,是坚定践行佛法的一生,是尽心传播太虚大师人间佛教思想的一生。他以出世之情怀,推动入世的弘法工作,充分展现了其一代宗师的风范,为我们这些后辈佛教徒树立了一座巍峨屹立的精神丰碑。

修行不能止于晨钟暮鼓、不可只伴青灯古佛,而应像竺摩法师一般,将佛法融入生活,用慈悲和智慧去化解世间的苦难,传播佛法的光明,让更多人感受到佛教的慈悲与智慧,共同迈向解脱之道

释了法于雁荡山能仁寺丈室

2025年1月19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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